Nele

画绑@vella
企鹅号:2849582894,cp杂食党
其他详见置顶

【米露】俄罗斯方舟

*间谍au

献给@vella 的情书,上世纪一段尘封的罗曼史

1.列车谋杀案

那一刻,阿尔弗雷德终于认识到:天使和恶魔,本来就是一体。

阿尔弗雷德在十一月的早晨登上了驶往莫斯科的绿皮火车。他从华盛顿出发,搭飞机到基辅,再乘汽车去了乌克兰边境。

这项计划从四个月前开始实施,筹划了整整三周,目前为止他已经用掉一匣子弹了,剩余两匣被安放在他黑皮手提箱的左侧暗格里。

他跨上踏板,走过廊道,看见方格形的窗外还是白茫茫的一片,皑皑冬雪覆盖着毫无生气的大地,雪地上未留有任何人烟的痕迹,空气中呼出的冰渣子肆意飞舞,远处茂密的森林看起来像一圈圈小黑点被孩童不懂事地连成一条粗糙的线,又似还不曾修葺好的围墙,阻碍了狱中囚徒们奔向自由的道路,他听不见任何鸟雀的轻快鸣叫,白色成了世界的主旋律。

直到一扇红棕色的门出现在他的视野,他才停下来。铁制的“12”牌号被钉子牢牢订住,工匠的用力之大堪比献祭耶稣。他从左口袋里掏出列车员给他的门钥匙,插入,扭转,拔出,门开了。他迈步进入,看见一位矮胖的暮年男子坐在他右手边的下铺上,正在阅读一份意大利语报纸,发现他进来了也只是简短的问了一句好就把头转向包厢的外景。

阿尔弗雷德把手提箱塞进了下铺的空间内,自己则是爬上了上铺。他从大衣的内袋里取出了《叶甫盖尼奥涅金》,翻开书签夹着的第五十八页。他不是一个很爱看书的人,上学时文化考试才堪堪及格,但他对俄罗斯文学却怀有一种痴情般的热爱和诉求,就好像那冰凉的伏特加下包裹着的不仅仅是烫舌的酒精,而是还蕴藏着一个高贵且干枯的灵魂,一束火把便能点燃这世间,将它染成不可一世的鲜红。

终于,气鸣声响起,列车开动了。

——

中午,阿尔弗雷德在餐厅里遇到了一位身着米其色大衣的比利时人坐在他对面,手上戴着金戒,还留着两撇卷曲的小胡子,高瘦的大长脸,有点像阿道夫希特勒。

他的左边坐着一位衣着时髦的金发女郎,粉红色的大衣衬得她束缚在木桌阴影下的腿更显诱惑,她的中指上也戴着同样的戒指。但这对夫妻的关系其实并不好,因为那名端庄的女士刚才就向不远处的阿尔弗雷德不动声色地抛了一个暗示性意味浓厚的媚眼,然后在接下来的三分钟内再也没分给他一星半点的余光。可惜这类欲擒故纵的拙劣把戏他看多了,甚至可以说是厌倦了。他低下头,重新专注于盘内的美食,时不时将目光移向一片虚无的窗外。

——

第二天的下午,列车作了短暂的停靠。本来是有一个半小时的时间让列车员和旅客们休息一下,结果没想到只有四十五分钟,出来的乘客又全都被叫回了车里。

谋杀。

案发时间是昨晚,死者被割喉的时候估计是深夜,因为没有人听见他的叫喊或是任何的打斗声。他的死相极其凄惨,眼珠被人用勺子挖出,头顶的棕发秃了一块,后背上净是刀痕,右手骨折,面目血肉模糊,很难认清这是张人脸,牙齿碎了两颗,还没发现它们被丢弃到了哪里。

乘客们人心惶惶,女士们躲在男人的臂膀里,亦或是颤抖着抱紧自己,男士们也没好到哪里去,艰难地维持着浮在脸上的镇定。已经有不少乘客嚷嚷着要退票,但大家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现在列车停靠的地方前不着村不着店,外面还是冰天雪地,寒冷的北风中,离开列车,等待你的就只有死神白骨森森的手。

但是留在车上,同样面临着死亡的威胁。

黑暗,步步紧逼。

阿尔弗雷德皱着眉,神情紧张。他并不是害怕尸体或是凶手,而是谋杀一事若是迟迟不破案,他抵达莫斯科的日子就要延期,后面的计划有可能会被全盘打乱,到那时,之前所有的努力就都白费了。

他抬起头,一眼就从人群中看到了伊万。金发紫瞳的他今天穿了一件深蓝色的大衣,棕色的长靴套在他线条优美的小腿上,指节分明的手上依旧是那副手套,让人想把它们脱下。

列车长急匆匆地跑来,身后是拿着毯子的列车员。他焦急地告诉大家凶手还没找到,请大家到餐厅就坐由他来排查询问,至于犯罪现场会有列车员处理的。总而言之就是:请放心。

伊万抬手打了个哈欠,瞬间让阿尔弗雷德的思绪飘到了昨天那场雪。

——

晚饭过后,阿尔弗雷德走出灯火阑珊的餐厅,回到空无一人的包厢。小个子意大利人还在餐厅用餐,对面是那位打过照面的金发女郎。散发着星星火光的烛台被摆在他们之间,椭圆瓷盘里摆放着七分熟的牛排,青青的西兰花点缀其上,手边是稠密的黑胡椒酱汁和浓汤,女人的脸庞在灯光的照映下白得好似苦月亮。他从未见过如此大胆的偷情。

他翻到书本的第七十二页,揭开了插图,书本的后半部分是中空的木制箱形空间,跟轻巧的盒子没什么区别,只是存在着一幅画遮遮掩掩。他早先收到消息说今晚有事发生,于是提前给枪上膛。

装好消音器后,他把枪放回了靠墙边的书中,封好胶条,灰白的墙上有着些许轻微的划痕,是一行稚嫩的刀刻印记。阿尔弗雷德将头转向窗外,厢内的窗户是黑边框的圆状,玻璃质感的镜面纵向给人一种穿越隧道的深邃感。浓稠的墨黑占据了夜空,大地与天幕融为一体,上帝在这浑浊的混沌中加入白银色的一笔,象牙月柔弱地和北极星共舞,被迫仰起她破碎的头颅,星光纺织的长裙被狼人的裂爪撕开一道道血口,吸血鬼的尖牙露了出来,低声唤醒沉睡的蝙蝠。

听,下雪了。

他翻身下床,起身去看雪景。列车的十一车厢里有一个专门为乘客吸烟赏景而设立的外台,空间不大,四处都有栏杆防护,顶上只有一个铁皮棚。他上车前看过列车的设计图纸,知道那块地方应该还在,走到二十三号门的时候,灯开始变得忽明忽暗,伴随着类似跳闸的声音,恐怖感从湿冷的地板上升,整个空车厢只有他一个人的脚步声,“踏,踏,踏”,不紧不慢,两条腿就像钟表的摆针,被时间的长河推动向前。

他推开虚掩的门,闯入眼帘的是那个比利时商人戴金戒的手,正揉捏着另一名男子西裤下挺翘的屁股。

男人毫不含糊地甩开商人占便宜的手,冰凉的紫瞳中看不出内心的情感。商人看见阿尔弗雷德的闯入,慌张得左顾右盼。伊万抬起他的手,在他耳边轻轻说了一句什么,让商人既紧张又激动。他脸色潮红地退下了,急匆匆地走过阿尔弗雷德,好像要赶赴一场期待已久的宴会。

阿尔弗雷德不用想也知道,刚刚上演的只是一出你情我愿的坑蒙拐骗。他默默地走到站台的另一边,双手伏在绿漆的栏杆上,伸出头去看雪景。松软的雪精灵不带一丝坚强,安心地在他笼起的手心中融化成颗颗水珠。他听见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偏头过去,面容姣好的俄罗斯人已经点燃了打火机,地质上好的雪茄在他的手上绽放出惑人的芬芳,任由风卷走它的温度,寒冷撩动着他的额前碎发。

“认识一下,阿尔弗雷德。”他向这个初次会面就美得惊艳的男人伸出了手。

“伊万”,对方予以回握,“既然你不愿意告诉我你的姓氏那么也干脆不要知道我的算了。”

阿尔弗雷德嗤笑一声,看着他转身离去,说出了自己的答案,“卡尔佩特。”

伊万停下来,扔掉了手上烟雾缭绕的雪茄,头也不回地说:

“布拉金斯基。”

——

现在,阿尔弗雷德终于可以确定伊万就是他这次行动要会面的间谍。传闻中的魅影杀手长相俊俏,手法残忍,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死者已经被确认了身份,就是那位手带金戒的哈巴特先生,不过那枚金戒指却丢失了;列车长已经彻查了十一间包厢,把所有旅客按照两人一组的方式询问,马上就要轮到他了。

“莫拉尔先生,请问你昨天晚上在哪里?”

“我昨天没回自己的包厢,我在十六包厢里。”

“哈巴特太太也说自己在十六包厢里。她说自己和丈夫闹矛盾了,就睡到了原本有人但已经被退订的十六包厢内。你确定你没看错门牌号吗?”

“她没有跟丈夫闹矛盾,至少那天没有。她只是跟我共享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列车长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间又缓和过来,“你确定你没有在编造故事吗莫拉尔先生?”

“我很确定我只是在说实话。”

“有任何人能证明你说的所谓实话吗?就算这是实话,对你现在所处的形式也很不利。”

“为什么?”

“因为你有了这世界上最古老的作案动机。”

“你在开玩笑吧,老兄。爱?这不过是一时的身体愉悦罢了,别拿你那一套扯淡的规律来条框我的人生。”

“对不起,但如果这是真的话那么你的嫌疑很大而且恐怕一时半会你还要作为最大犯罪嫌疑人被押送。”

“那我担心你一定是弄错了,”阿尔弗雷德此时开口,“莫拉尔先生说的话有可能是真的。他昨晚并不在包厢内。我十一点的时候出去看雪,这个时候他还没回来。”

“那么请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卡尔佩特先生?”

“十一点半。”他撒谎的时候眼睫毛一动不动。

“这个时候莫拉尔先生依旧没回来吗?”

“没回来。而且他整个晚上都没回来,我的睡眠质量很差,少有动静就会惊醒。”

“那你上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今早吃饭时候,在餐厅,他一个人。然后他就回到12号包厢了。”

“好吧,看来我们接下来不得不把哈巴特太太叫过来进行第二遍呈词了。各位先生们等一下,我去…”

列车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疾步跑来的列车员给打断了,“车长!我发现了这个!在莫拉尔先生的床下。”

列车长接过他手里的什物,正是哈巴特先生丢失的戒指。

他不理会莫拉尔的喊冤声,直接让船员把他绑进了储物室,然后欢欢喜喜地告诉大家案件的解决成果。

闹剧结束了。

——

下午五点半,阿尔弗雷德走出包厢的门,抬眼就看见伊万正靠在窗边等他。

“你怎么做到的?”他劈头盖脸就是一个问句。

“我偷来的。”阿尔弗雷德耸了耸肩。

“我是问你怎么把戒指放到他床下然后故意让列车员看见的。”伊万手撑窗檐,挺直了腰板,“你是小偷起家,那个蠢货一经过你我就知道他的戒指肯定要遭殃。”

“他本来就没有回来过。我只是让他以为我在帮他的忙而已。”阿尔弗雷德说。

“噗嗤。”伊万的嘴角浮现出一抹浅浅的笑意,“我还要看一会雪景,你先走吧。”

“我只有一个问题,”阿尔弗雷德走到门口处又突然转身看向伊万,“那两颗被打掉的牙齿去了哪里?”

“我让他吃下去了。”伊万轻轻地笑出了声,温暖的霞光照耀着他柔软的金发,在夕阳的余晖中熠熠生辉。


作者的补充说明:第一章致敬阿加莎的《东方快车谋杀案》

《叶甫盖尼奥涅金》,被誉为“俄罗斯百科全书”,普希金的诗体小说。(普金在出席会议时有看过)

12这个数字是有意义的,因为苏联在十二月解体。

他们之前只看过对方照片,并没有真正的见过面。

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阿尔报的是编造的姓氏,但伊万不是。

人是伊万杀的,那个人本来就是暗杀对象,不是公报私仇。阿尔弗雷德在看台上的时候就知道伊万今晚要动手。

(很不考究,不要跟我抠细节,我不会再改了。)


评论(5)

热度(129)

  1.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